永一伴我春去秋来几多风雨
下班后的办公室,树影绰绰,阳光穿过百叶窗,照得人脸颊微醺,整理好桌上的一打文件,随意翻翻中午没来得及看完的书,这是一天中最宁静舒适的时光。
2014年夏天,一个华裔女歌手的《漂洋过海来看你》就这么唱入人心。我坐在东京城的一处庭院内嘬着拿铁,头顶是一整树荀白的木芙蓉遮住了月色清亮。院子里有几桌穿着考究的日本人正享受着工作日结束后的小酌,压低的交谈掩不住愉快的笑声,而此刻的我正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,去还是留。
那是在日本的最后一夜,焦灼如同华服下的蚊子块,桌上是渐渐淌凉的咖啡,和两个华裔朋友相顾无言,气氛有些冷凝。
这一走,告别留学梦,这一走,开始新永一的征程。
新永一,偌大的企业,纷繁复杂的体系,14年8月,一纸调令来到招标代理部,时隔两年,辗转而至勘察设计院,我浅浅显显地写下这行字,看似寻常,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。在日本的日子,太多理想主义,在众星捧月中温吞地造梦,而回到国内,敛起光怪陆离的心性,踏踏实实地做一个职场新人。
像我这样初入职场的新人,一切都是那么陌生,所幸新永一是个人情味很重的地方,一群职场新人一起加班一起玩乐,部长倒是乐呵呵地像个大家长。
12月的一晚,赶制投标文件到十点,走在夜露氤氲的回家路上,我搓了搓冻红的手,望着小区里的万家灯火,内心隐约地有些自豪感,至少把第二天需要的招标文件理顺了,繁琐的附件也总算清楚。这是集体荣誉感么?我笑了笑,好久远的感受。似乎是在中学时代的运动会上,大家拼了命地喊口号踢正步,为了挣个一等奖。从14年到16年,在新永一恍然已过两年有余。两年前仍在流浪的自己,背着简单的行囊,已离开好远好远。那时最爱三毛,一心沙漠和远洋,有着仗剑江湖的恣意洒脱,却不知尘埃将落定何方。东京就像卯足了酒劲的名伶,兀自轻狂,在她裙裾下的年轻人们香槟华服,造着镜花水月的梦。那时在东京实习,总羡慕西装革履神态倨傲的银行家们,皮鞋在烈日下锃锃发亮,太虚幻境似的财富离得比北海道湛蓝的天空都要近。
一个人兜兜转转几年,在日本读书的时候,为了奖学金、实习的机会大家总是演出一台宫心计,华人圈子素质的参差不齐,也不得不谨小慎微地与人打交道,如今在新永一工作,总算能够安心地做事,潜心向学。
漂泊终有尽头,而我的征途不再是星辰大海。我更爱这城市一隅的写字楼,不被叨扰,等待厚积而薄发。不会再以年少轻狂来搪塞年轻时候的责任与理想,我努力的完善自己去成为一个在工作中不可或缺的人。勘探设计院有着最忙碌又勤奋的一群人,闲暇时刻总是摊着一本专业书在桌前,像极了备战高考的那年,家与办公室两点一线,不积跬步,不至千里。
我爱这12月和煦的阳光拂过人间,是跌宕起伏、漂洋过海而后的现世安稳与自食其力。